7. 第 7 章

龙野之所以问海克森，是因为他的回答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其他人的想法。

明明莎拉的弟弟凯勒索杀害普通百姓，迫害无辜女子，如此残忍行径，莎拉得知后仅仅只是将人关进大牢，这对得起遭受无尽不公的其他生命吗？

她心中的疑问可能不曾在海克森脑海中敲响过。

因为他不觉得镇长夫人莎拉的做法有失公允，甚至还认为对方公正无私，心胸宽广。

卢奥的居民们似乎对此惩罚也十分满意，哪怕最后莎拉和镇长演了出蹩脚戏就把人放出来也没损害莎拉在他们心中的光辉形象，这简直就是猪油蒙了心，荒唐可笑。

而这由于猪油蒙心导致的是非不分曲直不明在今晚还在她身上提现了个淋漓尽致。

不提莎拉弟弟杀人□□的罪过，单拿她在不知道他有此罪孽的情况下，仅因为对方对她语言调戏，动手动脚，在被她砍断手后大喊出“我要杀了你”的杀人宣言却尚未实施她就果断把人杀了的情况，但凡有点脑子都会指责她做得太过分，不至于伤人性命。

巧合的是她杀的人碰巧有累累罪行，所以他们觉得她杀得好。

如果没有呢，她杀的人若只是今晚喝醉酒失去了思考能力所以行为有些失控了的普通人呢？

卢奥的人会站出来说她下手太重，需要偿命吗？

恐怕不会。

他们满意镇长夫人莎拉对恶迹斑斑的凯勒索的惩罚，也会默认对救了他们整个城镇的大恩人的做法。

没有思考判断力，他们在刺眼的强权光环下失去了看清事物本质的能力。

大概只要不直接喂他们屎，裹着一层似巧克力的泥土也能吃。

龙野走在铺满青石板的寂静街道上，察觉到后方有好几人跟踪，于是顿住了脚步。

“出来。”

她转身看着黑暗处，四道人影听话冒了出来。都是女人，年纪有大有小，她们眼神黯淡无光，但掩盖不了其漂亮的容貌。

在龙野的注视下，女人们在十米外向龙野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哽咽着向她道谢。

龙野笑了，她们虽没直言道谢原由，但她一下子就明白她们为何而谢。

“我杀他是因为我想杀，并不是为了你们，不必向我道谢，也不必给我戴高帽。”

杀人就杀人，她不会给自己披什么为民除害的高尚大衣。

可以谴责她，她不在乎。

可以杀了她，若有那本事的话。

她不需要外界的肯定和赞美，因为她不愿被其所束缚。

完美？善良？谦逊？

都不需要。

不要把她捧上神坛，将她恭维，让她做伟大无私的圣人。

不过都是变相的剥削罢了。

不理会女人们的反应，龙野继续朝神殿走去。来到神殿前，她推开大门，殿内柔和的光亮瞬间将她笼罩。

她看见坐在左侧第一排的特瑞克正抱着龙奕喂羊奶。

由于没有奶瓶，他用木制勺子喂得很仔细。

“你回来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特瑞克转头轻轻看了一眼向他靠近的龙野，随后又收回视线。

“有人告诉你了？”龙野落座右侧第一排，端正翘起二郎腿，目光落在特瑞克侧脸正好露出的红痣上。

“没有，我只是闻到了你身上的血腥味。”特瑞克低头掩眸，又舀了一勺羊奶喂进龙奕的小嘴里。龙奕饿得厉害，吃得十分欢快。

“狗鼻子吗你是。”龙野肯定道。

“也不只有狗鼻子才能闻到。”特瑞克淡淡反驳。

其实他没有闻到血腥味，即便有，也早就被一路走来的寒风吹散。

他只是看见了她雪白长靴上有几滴被溅到的血迹，以及她走进来后那不容忽视的满身黑雾。浓浓的黑雾猖狂流动着，仿佛活着般在呼吸。

一伸一缩，将龙野紧密包裹。

这诡异的一幕他不会说，拿血腥味说事更方便。

大概是她出门后遇见的流血事件助长了她原本还只是淡淡一层的堕死气。

“我要带这小家伙走。”龙野不废话。

“你能养活他吗？”特瑞克抬头，幽绿的碧眸对上龙野的金色竖瞳。

“把你也带走。”龙野认为自己可以嚣张点，把人抢走算了。

“我还不能离开卢奥。”特瑞克喂完最后一勺羊奶，用帕子擦了擦龙奕的嘴角，起身来到龙野面前，神情认真地对她说道。

阴影落在龙野脸上，她抬眸看了一眼特瑞克:“理由？”

“不如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要走的理由。”特瑞克弯腰，如银河般的长发轻轻滑至肩头，衬得他妖孽的容貌越发诱人。

龙野接过他递来的龙奕，手背碰到了那一缕银色长发。冰凉丝滑，宛若上好的绸缎。

“咿呀……”龙奕见自己换了龙野抱，不知是「血之契」还是一天相处下来熟悉了的缘故，一到她怀里就咧嘴笑，说着他自己都恐怕不懂的婴言婴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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